【连载】秘封幻想战线：新世界传说 2-21
２－２１：消失（上）
从正式成为社会人到现在，莲子还是头一次产生了难以克制的，想要掀翻会议室的桌子并大骂上司的冲动。
然而，当莲子终于咔嚓一声握断了手里的铅笔，并准备当场发作之际，灵梦十分果决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随后仅仅凭着一个眼色便让她冷静了下来。
莲子默默地吸了口气，最后还是强压住了自己的冲动。
——
连续两次行动失利，已经让这个临时搜查课的前途岌岌可危，这回除了有责任鼓舞士气的课长以外，所有人都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包括昨天和课长一起遭遇了犯人袭击，目前伤势明显的几个灵探。
所有的现场监控记录，几乎都在那发来历不明的EMP袭击以后化为了乌有。目前，UNOSC计算机小组的专家还在和人工智能一起尝试着修复剩下的那批数据，尽管现在看上去，修复成功的希望依旧显得十分渺茫。
“目前关于犯人掳走赫恩探员的动机，以及此人下一步的计划为何都完全不可推断——不过根据现场失窃的炸弹威力来判断，我们有理由相信犯人，抑或是那只死灵再次出现时，一定会造成无法挽回的重大损失。
“尽管没有资格这么说，不过如果我们在下一次全力行动时再度遭遇失败，这个搜查课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现在国会方面也在施压，丰聪耳议员甚至在考虑把行动的指挥权移交军方——下次就是背水一战，请各位尽一切所能打起精神面对接下来的情况。
“至于那会有多糟，就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了。如果抓不到犯人，不仅这个搜查课会面临瓦解，越晚制服犯罪者，赫恩探员就越可能遭遇不测。我相信大家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莲子此时能明显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一旁的巫女小姐和庭师肯定也是因为察觉到莲子这时糟糕到惊人的状态，才会露出那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俩以前恐怕也不是擅于安慰人的家伙。
“那么，趁着接下来的空闲，好好休息一下吧。散会。”
额头上缠着绷带的古明地觉，此时也终于露出了明显的疲态——她的眼帘沉沉垂下，加上她娇小的身躯和沉重的步伐，甚至会让人觉得这个妖怪正在跟某个数倍于自己重量的隐形负重做斗争。
等着自己的下属们鱼贯而出之后，古明地觉才抱着整理好的文件离开会议室。然而她似乎一开始就知道，莲子守在会议室的门口等着自己出来。
“什么事？”
她连看都没看，便在会议室的自动门前立定问道。
“古明地恋，到底是什么人？”
莲子还算顺利地把嗓音深处的颤抖压到了几近无法察觉的程度。
“那是我一个失踪的亲友，而且我现在也没有把她找回来的打算了，就这么简单。”
“那么容我冒昧问一下，您身上那只‘眼睛’，以及您作为幻想生物的特性到底是什么，又能在这次调查里排上什么用场呢？”
“那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
“什么叫——”
“如果你想继续调查这个事件，救回赫恩探员，就不要做可能扰乱工作的事。”古明地觉皱起眉头，斩钉截铁地打断了莲子的质问：“你是否对我这个上司抱有应有的尊重，甚至你是不是因为种种原因憎恨和唾弃我，这些我通通不在乎。在这个时代，解决问题的优先性大于一切。接下来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做，如果你还有别的事，请在那之后找我。”
语毕，古明地觉便转身向UNOSC大楼巨大到有些压抑的玻璃走廊深处走了过去，自动门也随之迅速合拢。莲子知道这回贸然行动不会有任何结果，便只好握紧拳头，看着那个妖怪少女消失在走廊另一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
“你大概确实对太多事不知情了——”身后唐突地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过估计在组织阶段，高层们就没有想到会出昨天那种问题。真亏觉还能那么冷静啊。”
莲子回头一看，便瞧见穿着黑色学生制服的灵梦正将手里的一瓶国产咖啡递给自己：
“喏，既然没办法马上休息，就来一瓶Boss解决一下困意吧？这种东西对人类的效果可比幻想生物要好得多。”
“……谢谢。”
莲子刻意放松了一下刚才还处于握拳状态的右手，这才接过灵梦递来的咖啡。
“趁着课长大人还没回来发号施令，不介意跟我去天台的咖啡厅那里休息一下吧？”灵梦狡黠地笑了笑，又接着说：“在被允许的范围内，我大概也能帮得上一些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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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OSC大楼前的广场有着日本在异变时代前的现代建筑中少有的恢弘感，甚至连现时已经成为新宿矿场一部分的前东京都都厅都望尘莫及。讽刺的是，偏偏是靠着沾了如此一个不幸时代的光，日本人才能在自己的首都看到万国国旗林立的盛景。
古明地觉站在这座象征着异变时代整个世界无数人类和幻想生物共同希望的巨型建筑面前——诸多忙里偷闲的工作人员、不知载着某国政要还是精英的黑色轿车、一些只能隔着参观区域的落地窗看风景的游客，以及此时踽踽独立的自己，似乎都身处于那片无边无际的国旗海洋的笼罩之下。
大概对于某个神出鬼没的妖怪贤者而言，那片国旗的海洋也是某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结界”。
觉暗自叹了口气，在一个巨型金属地球仪雕塑后接通了一直在嗡嗡作响的手机。
【我打电话过来，从来都不会讲没用的废话。既然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
觉知道对面那个女人此时八成是在用某个无人机的“后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事实上，整个地球上拥有让她产生被窥视的不寒而栗之感的存在，就只有两个。
而其中一个，现在就坐在电话另一头，不知位于世界哪个角落的房间里。
“请不要在意那种无聊的事。”
【当然，如果电话打不通，我还有无数种方法和你直接取得联系。直说好了，现在距离状况彻底失去控制，恐怕只有数步之遥。我想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从我这里得到帮助，就应该知道我的原则才是。】
“你不会伤害恋的，对吗？”
【当然不会，就像最初约定好的一样，哪怕你让我血本无归，我也不会碰你亲爱的妹妹一根手指。】
“……”
【只是希望你能意识到，如果你的行动失败了，就算我不会向你索取任何补偿，恋的下场会是什么样，你自己也应该很清楚才对。】
“——我知道。”
古明地觉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明显的感情，只是她空出来的那只手，正在以可见的速度握成拳头。
【那么，祝你好运，失去家园的家主。我最后提醒一下，如果你不好好应付宇佐见莲子和玛艾露贝莉．赫恩，整件事的走向就一定会迅速失控。希望你能仔细思考一下，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事。
【毕竟，从无家可归的那一刻开始，不论拥有的力量有多大差别，所有的幻想之民都有在特定情况下变成亡命之徒的可能。
【——你我皆无例外。】
那个女人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干脆到让人怀疑她甚至不是用自己的手指按下虚拟键盘的。
高楼林立的霞关上空正逐渐被阴霾笼罩。那不是神奈川自动工厂的空气污染，还是很自然的，在异变时代以后愈发频繁的极端天气的前奏。
古明地觉摇了摇头，随后便和大部分懂得为健康着想的工作人员一样，回身走向了大楼的巨型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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